韩国老师

6133 physical design automation的老师是一个韩国人。讲课很清晰,上课方式很像初中小学类似于“教学名师”。很喜欢在阶梯教室的左右两侧阶梯过道不断的来回走,语气一会儿快一会儿慢。

每个学期上课会给所有学生拍一张合照。为数不多需要签到的课程。

周四最后一节6133结束,老师站在下沉教室中央,黑色马克笔往黑板上写一些wrap up,总结着一学期的内容。说完转过身,合上笔,对所有人鞠躬。

有点感慨,这一学期很快就过去了。

很多时候平常的这一秒或者下一秒,其实就是站在不可重复不可改变的分叉点。只是当时已惘然。


语文老师说你们现在还不懂

上学期间一直很疑惑,语文老师很喜欢说你们现在还读不懂。

明明文章里的句子,诗词,每个字的意思我都懂,连起来无非是表达某某作者怀才不遇、思乡之情、报国无门或者盛年不在种种。

为什么语文老师常说你们现在还读不懂,等你们长大才能真正读懂?

后来独自前往美国读硕士,落地亚特兰大是一个晚上,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和语速很快的英文,才明白是什么是独在异乡为异客。

后来去了麦德林,平安夜刚下完雨,马路很潮湿,流浪汉坐在地上向我伸出一只手,指着我手里打包的午餐剩饭,杜甫的诗句忽然进入我的脑子,安得广厦千万间。

后来遇到平安夜两个人垃圾清洁工,扒在垃圾车尾巴,边唱歌边沿途跳下车收垃圾,跟不上垃圾车还得小跑几步,但仍大笑着唱歌,似乎有种仰天大笑出门去的洒脱和纯粹。

后来与同学吐槽工作难找,读博无路,每次一起上课考试赶due的同学其实都在倒计时离别。似乎每一届留子都面临相似的困境却又不尽相同,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

每个场景的体验感很难用语言完全传达。

很难用一句活在当下概括。


你得先看看世界有多大

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做这件事。

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吗


不断告别

5月,毕业季,从crosland tower三楼往下总能看见三五成群的学士服。

想起来刚来美国时第一次一起去超市的同学已经很久没有见面,上周一起吃饭时打趣说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学长也要毕业,几个高中来到美国后再也没有一起聚过。

很像西西弗斯,知道结局一定是告别,但是仍不断努力


EMO文案

24岁,你坐在Gatech的Crosland三楼,盯着显示器上跳动的Python代码。亚特兰大的暴雨敲打着玻璃幕墙,模糊了Midtown的霓虹。视频通话里母亲第五次提起公务员考试,你转动摄像头对准《Pattern Recognition》教材封面,她突然小声问:“这个…毕业能进互联网大厂吗?”

25岁,凌晨两点的实验室飘着冷萃咖啡的酸涩。你对着泛红的Validation Curve抓头发,印度助教敲了敲隔板:“嘿,你的CNN在CIFAR-10上过拟合得像奶奶织的毛衣。“走廊突然爆发出欢呼,隔壁组拿下了NeurIPS的Oral,你低头继续调参,发现手背不知何时晕开了半页推导公式。

28岁,你在Denver的学术会议上攥着U盘发抖。PPT停在"基于时频分析的癫痫预测模型"第17页,台下教授皱眉:“这准确率不如随机森林。“散场时路过展厅,MIT的展台正演示用GPT-4控制机械臂写板书,你的名牌滑落在地,被踩出带LOGO的裂痕。

30岁,未婚妻把婚戒推回你掌心:“我不想孩子生在数据标注仓库里。“搬家的卡车碾过满地论文时,你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——当时你坚持手推SVM的核函数证明,而室友用PyTorch两行代码就实现了98%精度。

33岁,急诊室的挂钟指向四点十七分。你蜷缩在塑料椅上修改被拒稿的DSP算法,CT结果显示胃部有阴影。手机弹出会议通知:原定你汇报的Slot被换成CEO侄子讲解"区块链+AI养鱼”,你给导师的讣告邮件点了已读未回。

37岁,你在沃尔玛仓库核对条形码,AR眼镜突然弹出母校新闻:当年偷你毕设创意的同学当选IEEE Fellow。女儿发来TikTok视频:“看!爸爸的学校上NASA直播啦!“你摸着货架上冰凉的罐头,想起毕业设计里那个能预测太空垃圾轨迹的模型。

40岁,房东第三次催缴房租的早晨,你发现十年前藏在GitHub私库的卡尔曼滤波代码被人标星。旧金山来的邮件说愿意收购专利,但要你签竞业协议。签字笔悬在半空,视频里女儿正用你教的Matlab画爱心函数,窗外的乌云裂开一道光。

45岁,你在科技馆维修全息投影仪,听见身后小女孩大喊:“妈妈!这个叔叔和火星车工程师照片长得好像!“妻子悄悄擦掉展柜玻璃上的指印,你摸到裤袋里揉皱的NASA实习offer——2003年那个因签证被拒的夏天,你把信封折成了纸飞机。

50岁,Neurolink发布会直播中,你认出那个脑机接口的核心代码,是你硕士论文被撕掉的第42页公式。女儿发来录取邮件:Gatech机器学习PhD全奖。雨水突然打在20年前的毕业论文上,墨迹晕染的章节标题依稀可辨——《面向不确定性的信号重构算法》。

60岁,斯德哥尔摩的领奖台上,激光笔突然停在致谢页的某个名字。“感谢我的父亲,他教会我如何在噪声中识别信号。“女儿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震动着耳膜。你摸着西服内袋里妻子临终前塞的U盘,里面存着她偷偷保存的,你33岁那年所有被拒稿的论文。

72岁,梅萨的观测站里,你调试着用于探测系外行星的频谱仪。突然收到AI助理提醒:六十年前那个雨夜写的遗书草稿,还躺在Google Drive的角落。极光掠过环形山的那一刻,你终于看懂年轻时的困惑——原来人生不是0与1的抉择,而是持续44.1kHz采样的模拟信号,总会在某个频段,与宇宙心跳共振。